『後來他了解了
 令他生命躍起的山丘……
             ────馬修 阿諾德
                 詩:掩埋的生命』

 炯泰和蘭熙,到底是惡緣還是善緣呢?相識30年,這一男一女不知何時對彼此有了相知、相惜的感覺,但總是不斷的在他們的感情中上演著「擦身而過」的戲碼。蘭熙之前對炯泰談及過往的戀情時,才揭曉原來她那段「不能說的祕密」、還沒開始就結束的暗戀,也就是真正的「初戀」,對象就是炯泰;而第12集的時序回到2000年炯泰退伍那天,很多我沒弄清楚的事件發生順序,在這一刻也全都搞清楚了,原來對炯泰而言,真正的初戀同樣也是蘭熙。

 當初苦等在蘭熙家門口、期待約她一塊兒去看電影〈情書〉的炯泰,退伍當天看到被學長甩了而無法振作的蘭熙,儘管他抱著蘭熙不斷安慰她,但心裡還來不及思考要不要、能不能再向蘭熙「告白」時,就讓他見著了「尹星兒」,一個長得漂亮又有才華的女生,在炯泰的心目中,星兒就像電影〈飄〉裡的「郝思嘉」,讓他一見鍾情、徹底動心,當愛的火花在兩人之間點燃後,只有「天雷勾動地火」般的炙熱可以形容。

 炯泰談愛情時超乎想像的專心與內斂,是讓我頗為驚訝的,仔細算算,30歲的炯泰曾有過的感情只有「尹星兒」、「洪蘭熙」、「朴智善」三個人。智善幾乎是還沒開始就結束,為了蘭熙,炯泰硬生生地斬斷和智善發展的可能,而為了不讓女生受傷害、為了「善了」,炯泰真的在午休期間站上大廳的接待櫃台上大喊「我對不起朴智善」,就這麼喊了10遍,這個舉動有讓姊姊我動容,這麼認真的炯泰,難怪星兒默不作聲離開,即使經過3年他還是沒能走出傷痛,這也不難理解為什麼面對重新走向自己的星兒時,炯泰還是選擇接受的原因了。

 對炯泰而言,「洪蘭熙」這三個字只是外表上等於「哥兒們」,骨子裡他對蘭熙總是潛藏著難以言喻的關心、依戀、自在與愛戀,當越過友誼的那條中線後,炯泰體會到「愛」隨時隨地就在身邊、隨時隨地就觸目所及的安心,有著30年深厚的友誼做為基礎,他可以更肆無忌憚地對蘭熙好,所以他能說出:「想談悠閒自在又回味無窮的戀愛。」,蘭熙的存在對炯泰來說,就是這麼自然而然且理所當然,當友誼中加入了一點愛的元素,即使只是平常的玩笑、牽手,都讓炯泰覺得愉悅、神奇,只要一想起來都忍不住會心一笑。

 男生、女生除了身體構造大不同,心理構造更是大不同。相較於炯泰的悠然自得,蘭熙的心情是既心跳又緊張、既期待又害怕,如果交往的對象是「正常的」、不具爭議性的,蘭熙應該會放膽去接受吧!正如她之前對炯泰剖白時曾說,當初和小自己8歲的政洙談戀愛時,她內心也是掙扎萬分、翻來覆去,如今面對相知相識30年的炯泰,從友情變成愛情、從暗戀變成愛戀,蘭熙怎能不猶豫?

 愛起來就是這麼火熱的蘭熙,多次在炯泰面前和小男友政洙上演親熱恩愛戲碼,她在意和炯泰開始談情後,炯泰會如何看待這件事,就好比「尹星兒」三個字也同樣讓她介意,所以當星兒又回到韓國後,看穿炯泰驚惶心情的她,會如此一針見血地對炯泰說:「星兒是你的心病,繼續去把你心中未完成的夢實現吧我不要和你談戀愛時,兩個人加起來還有你心裡的星兒,變成永遠的三角關係」。蘭熙的「清明」讓我覺得心疼,為什麼她能如此輕易把炯泰看穿呢?就因為蘭熙一向誠實的照著自己內心真正嚮往的方向走,所以她才能洞悉炯泰的心吧!所以炯泰才會說:「我希望有兩個妳如果妳不說出我的心意,我會想和妳談戀愛」,而這又何嘗不是蘭熙的心情呢?如果有兩個炯泰,如果不是「青梅竹馬」的炯泰,如果只是單單純純的「男人」炯泰,蘭熙早就放手一愛了吧!


<PS..炯泰對蘭熙示愛表白後,曾對蘭熙說,就把這場戀愛當成一場「民防演習」...真正遇上「民防演習」時,兩人的行動都不約而同被打亂,要去相親的蘭熙忍不住打電話告訴炯泰:「只要碰到民防演習,我到死都一輩子會記得你...」;這段話聽得姊姊我心好酸、眼眶好濕,蘭熙、炯泰早就心意相通了,難道真的做朋友比當情人好嗎?>

 炯泰對蘭熙一直是依依不捨的,「愛」與「不愛」在他內心應該交戰了千百回吧!跨過友情這道界線,炯泰真的想好好和蘭熙愛一回,誰知道「舊愛」此時又來攪和,硬是把這個心思細密男人的思緒徹底打亂,讓他有種「寶貴的東西只要好好保持就行,為什麼要改變」的懊悔,因為蘭熙對他來說,就是無比珍貴寶貝,他應該寧可一輩子不說「愛」,也不希望蘭熙消失不見然而,為什麼炯泰要先對蘭熙說「愛」呢?就像電影〈情書〉,炯泰心裡就是不想錯過,不論經過幾年還是永遠記掛著、永遠忘不了,就像即使取消了星兒在韓國的手機號碼,嘴裡說著「等待的有效期已經到期」,炯泰還是決定回頭再接受星兒一樣。

 我很喜歡〈九局下二出局〉的編劇,即使這部戲在韓國的收視率似乎表現欠佳,但我還是認為編劇是少見的用心,對愛情的描述的深入淺出令人難忘,即使淺到表面上幾乎了無痕跡,但總會在我的內心留下深深的一道痕。而12集,更是經典中的經典,編劇拿了日本名導岩井俊二的電影〈情書〉做為蘭熙、炯泰之間一個未完成的約定,本來以為兩人相約看這部電影後,就能像片中渡邊博子(中山美穗飾)結局時來到未婚夫遇難的山上,站在及膝的積雪中對黎明將到來的山頂放聲大喊:「藤井樹君,你好嗎?我很好!」,然後從此放棄對「男藤井樹」是否愛自己的追問和折磨本來以為蘭熙、炯泰也都能各自放棄對舊愛的戀戀不捨,攜手共譜新的人生戀曲,沒想到一切還沒來得及發生,炯泰的舊愛「尹星兒」竟然提早出現在他們面前蘭熙、炯泰還是以奇怪的方式,看似遵守了一塊兒看〈情書〉的約定,但當各自的視線隨著電影的畫面流轉,各自心中又留下什麼樣的遺憾呢?又,他們各自又送走了深埋在心中的誰呢?真的是我很想知道的答案。

 有句話說:「相遇不如偶遇,偶遇不如巧遇。」但不管是如何的遇見,我都覺得比不上「意外」這兩個字,尤其存在蘭熙、炯泰共同擁有的30年裡,「意外」何止只是兩、三樁呢!人生就像一部電影,由許許多多的片段組合而成,有些片段早就被遺忘而不復想起,有些片段則永誌難忘,有時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一句話,就會再度被勾起過往的回憶;對蘭熙、炯泰而言,30年裡有太多共同的記憶,可能已經慢慢變成習慣而麻木,當一起研讀起「愛情」這門課題時,習慣可能就幻化成心跳、慌亂、焦急等情緒,但30歲的這年,兩人的愛情與友情同時都面臨了「九局上二出局」的局面,是要提早結束球賽,還是繼續打完下半場、亦或有延長賽,至少在12集裡看起來,蘭熙、炯泰是選擇了提早結束球賽。

 愛情裡有甜蜜與爭執是必然,但我覺得,愛情裡有更多的元素是包容與原諒,還有無可奈何的擦身而過與苦痛酸澀。很多人或許對「尹星兒」這個角色充滿了不諒解,尤其12集裡,她約了蘭熙碰面後,才揭曉星兒3年前不告而別離開的原因,竟是因為她「劈腿」,除了和炯泰談公開的戀愛外,也和這群朋友中死去的「承煥」偷偷摸摸談情,而且還曾被蘭熙撞見過對我來說,「尹星兒」這個角色無關好壞,只有「人性」,她就是人性中最自私、只選擇逃避的最佳範例,逃開所有在韓國發生的一切,獨留痛苦的炯泰和其他朋友們去面對心中滴血不止的傷口,儘管有千百萬個理由該去譴責星兒,但誰叫她是炯泰心裡待圓的「夢」呢?所以,蘭熙不去戳破,只是和炯泰一樣選擇了包容與原諒,就是因為她瞭解對炯泰來說,這個「夢」有多麼的重要。

 其實,不止炯泰還沒「送走」星兒,蘭熙同樣也對政洙念念不忘,到底何時兩人才會像電影〈情書〉中的「博子」,各自釋懷地對空大喊:「尹星兒(金政洙),你好嗎?我很好!」?或是像片中的「女藤井樹」從中學學妹手上拿到「追憶似水年華」這本書一樣,感歎逝去的過往呢?無論是哪一種,我相信總會等到這麼一天,蘭熙、炯泰才能深切的體會到,彼此才是讓對方生命閃閃發亮的另一半吧!而我,也衷心地期待著

 
【附錄】



片名:情書
 
導演:岩井俊二 
演員:中山美穗、豐川悅司、柏原崇、酒井美紀
片長:116分鐘
出品國家:日本(1995
紀錄:
38回藍絲帶獎最佳女主角(中山美穗)
19回日本奧斯卡最佳男配角(豐川悅司)、最佳話題(豐川悅司)、最佳新人(柏原崇/酒井美紀)
在台上映時深深感動無數觀眾,當年創下台北市票房3000萬台幣的紀錄。

劇情簡介:

 〈情書〉用鏡頭和情感精心編織了一段埋葬多年未被揭發和一段生死不逾的情感,雖然通篇沒有一個「我愛你」,但卻讓人深深感到愛情的最真最美。
 住在神戶的渡邊博子(中山美穗飾),在遭逢山難事故死亡的未婚夫藤井樹死後兩年,結束祭拜之後,順道拜訪樹的家。在樹的遺物中發現一本畢業紀念冊,博子因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按男友少年時的地址向心中的天國寄了一封情書:「藤井樹君,你好嗎?我很好。」;由於舊址已成了高速公路,因此這是封寄往天堂的信,博子心中是這麼想的。
 然而,博子卻意外地收到回信,落款竟是藤井樹。繼續通信,博子發現,這個「女藤井樹」和「男藤井樹」是中學同學,並且整個中學時期「男藤井樹」都深愛著「女藤井樹」。博子按地址趕到,發現一個秘密,「女藤井樹」竟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隨著書信往來,博子透過信中內容得知未婚夫的中學生活,了解他更多的事,「女藤井樹」也藉由這種方式,回憶了自己多年不曾想起的中學時光:同名同姓帶來的困擾、一起擔任圖書館委員、他的惡作劇…其中還有父親的去世。
 回憶不斷被掀開,博子執意要弄明白的是,這麼多年來,「男藤井樹」一直深深愛著的,究竟是「女藤井樹」?還是貌似「女藤井樹」的自己?兩個容貌酷似的美麗女子,一個深愛而不能得到,一個被愛卻並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死亡,她們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這沒有回應的愛會是如此美麗和憂傷。 
 最後,博子決定告別過去這段情感,接受另一份感情;而藤井樹在中學的學妹手中接過「追憶似水年華」這本書,這是初三那年,他轉學前托她還的;書後的借書卡依然只有「藤井樹」一人借閱,而這時她才發現借書卡的背面有自己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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